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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0章 請將不如激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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聽到她如此肯定自己,淩翊自然歡喜,但一想到她被連玦所擾,眼神又一冷。 “那,公主要臣幫忙嗎?”想要對付連玦,其實很容易,只要稟報皇上,說連玦不堪重任,換由他審理“魅影”一案就好了,只不過這樣一來,就勢必要得罪連相,兩下裏弄得更頂。

“那倒不必,”慕容寒枝當然知曉個別利害,趕緊按住他的手,“王爺先別忙,反正連玦是破不了‘魅影’之案的,父皇也不可能一直這樣拖著,到時候再說。犯不著在這種時候跟連家人反目,萬一連相惡性大發,要傷害王爺,我於心何忍。”

她會說出這般貼心的話,只是基於一種“惺惺相惜”的感覺,或者說不想淩翊這樣的人受奸臣所害,然淩翊聽在心裏,卻覺得通體生暖。說不出的感激,再加上慕容寒枝就撫著他的手。溫熱細膩的感覺傳來,越發讓他心潮澎湃,不敢稍有異動,“謝謝公主牽掛,臣、臣會小心。”有公主如此關切於他,他夫覆何求。

慕容寒枝笑笑,像是沒察覺到有何不妥。收回手來,“對了,王爺,如果我要看‘魅影’一案先前的卷宗,能看到嗎?”

“能。”淩翊定定心神,點頭,“只要找皇上禦批就可以了,何況公主是奉旨查此案,這些都不成問題。”

慕容寒枝笑笑,點了點頭。

就如所有人所想像得那樣,連玦根本不可能把心思放在查案上,自打那天去過兵部尚書府,回來之後他也沒做什麽事,既沒派人去追查那個血字,也沒有去翻查卷宗,整天就跟個沒事人似的,動不動就去找慕容寒枝出來,美其名曰“去查案”,可兩個人只要一起出去,他就會帶著慕容寒枝東游西晃,吃吃喝喝,那樣子簡直就是人神共憤。

要知道,祁家人可天天伸長了脖子等著連玦替他們報仇雪恨呢,可要照他這樣查下去,猴年馬月也查不出什麽來。慕容寒枝是絕對看不慣他的所作所為,有心不理他,可只要她一拒絕,他就以聖旨為由,硬逼著慕容寒枝陪她,她也只能徒嘆奈何,心中憋悶得很了,就會去找淩翊傾訴一番,發洩發洩。

要命的是,慕容寒枝經常去找淩翊的事被連玦給知道,他簡直氣得要命,罵天罵地的,合著他約公主出來,公主就推三阻四,卻偏偏主動去找奉陽王,這不明著讓他難堪嗎?不行,絕不能讓奉陽王那小子搶了先,他就天天去找公主,看她還怎麽跟奉陽王廝混!

“公主,連玦又來了。”桑雨眼尖,隔著大老遠就看見連玦大踏步過來,目中先露出厭惡之色來。

慕容寒枝無力地以手撫額,倚到了椅背上,“這個陰魂不散的!”她恨得直咬牙,有什麽辦法可以讓父皇收回成命,離連玦遠遠的就好了。

桑雨捊著兩手衣袖,作勢欲打,“公主,不如讓屬下把他打到滿地找牙,看他還敢不敢再來!”

“少給我惹事,”慕容寒枝白她一眼,勉強起身,“皇兄都說服不了父皇,差點吃了虧,你就給我安穩點好了。”那天曲雲暮跑去找皇上理論,不願慕容寒枝跟著連玦查案,曲天昭這聖旨已經下了,怎能輕易收回,便不答允,曲雲暮氣不過,對皇上就有些不敬,曲天昭大怒,差點命人責打於他,還好有裘公公他們求情,不然這會兒曲雲暮該躺在床上養傷了。

桑雨有些訕訕然,放下手來,那她也是隨口一說,並沒打算真的動手。

不多時,連玦已經怒氣沖沖地進來,“公主,你這是什麽意思?我要你陪我查案你不肯,倒有心情陪奉陽王說笑,你是瞧不上我嗎?”

就你那德性,公主瞧得上你才怪。桑雨暗裏翻個白眼,差點大笑三聲,人貴有自知之明,連玦就是因為不明白這一點,所以才那麽賤。

慕容寒枝不急不惱,也不看他,低垂著眼瞼整理桌上的書本,“連公子言重了,我只是協助連公子查案,重擔還是著落在連公子身上,只要連公子查到與案件有關的線索,我自會助你,其他的事,恕不奉陪。”

“你----”連玦氣得臉色發白,但礙於桑雨在一邊,他又發作不得,突然笑了,“公主還真是有心人呢,可這祁家也去過了,該問的也都問過了,兇手根本找不到,還有什麽可查的?反正人死都死了,再說死的也不止他一個,不是都沒抓到兇手嗎,公主何必認真。”

聽聽他這說的叫什麽話,原來在他眼裏,查案子就是這樣子的,只要例行公事般走一趟,問幾句就算完,這兇手能抓就抓,抓不到就算了?難怪他一直顯得那麽漫不經心,原來根本就沒打算認真對待!

慕容寒枝對連玦,簡直是反感厭惡透了,再一聽這話,越發不願意靠近他半步,臉也沈了下去,“連公子怎麽能這麽說?祁大人和其他幾位朝臣被殺,是朝廷之大不幸,你既已伸手接下此案,就應該認真去查,把兇手抓捕歸案,免得再有其他人被害,人命關天的大事啊,連公子怎能如此輕率結案?”

“這有什麽輕率不輕率的,兇手連半根毛都沒留下,是沒處可查嘛,”看出慕容寒枝生了氣,連玦也有幾分不自在,但他從來不下功夫做任何事,就她這幾句話,還是勸不得他的,“所以我們何必浪費那些時間力氣,還不如做些別的,臣知道京城有家酒樓----”

“我什麽都不想吃!”慕容寒枝怒從心生,眼神已相當兇惡,“連公子既然無心查案,我亦不必相助於你,你也別再借查案之名糾纏於我。還有,如果你不打算替死者伸冤,就向父皇請辭,將案子交由奉陽王去審,你再好好地快活!”這話算是跟連玦說到家了,他要再死皮賴臉,慕容寒枝也只能送個“服”字給他。

不過,慕容寒枝明顯犯了連玦的忌諱,只要不提及淩翊,就算罵死他,他也不會有半點怒意,可一提到奉陽王,他立馬就變了臉色,“公主這麽說是什麽意思?!奉陽王會破案,我就不會,是不是?!”怪不得公主總往奉陽王府跑,原來他兩個早就混到一起去,把他給隔在外面,這算什麽?!

見他變臉,桑雨怕他暴起傷人,雙掌一立,擋到慕容寒枝身前去,“不得對公主無禮!”死連玦,說不過人就要動手,真野蠻!

“連公子說是,那就是吧,”慕容寒枝看都不再看他一眼,轉身向裏,“連公子會不會破案,我是不知道,我只知道,奉陽王只用了三天時間,就還了端木將軍清白,人人拍手稱快。”

連玦大怒,胸膛都要炸開來,“你、你----好!公主既然說我破不得,那我就偏要破了‘魅影’之案給你看,我要讓公主知道,我比奉陽王強,強一百倍一萬倍!”

聽著他的咆哮,慕容寒枝也不接話,連玦要真能破了“魅影”的案子,也算他有些本事,只不過可惜,如果他以如今的方式去查的話,想破此案,難。驀地,她又想什麽來,揚聲道,“‘魅影’殺人不眨眼,生性兇殘,你要小心!”

連玦頭也不回,狠狠揮袖,“我知道!”跟著就跑遠了。好,很好,敢看不起他,敢拿他和奉陽王比,敢說奉陽王比他強,他就不相信,就憑他連大公子的才華,會破不了“魅影”案,到時候讓所有人都對他刮目相看,他要把奉陽王踩在腳下,讓他替自己舔鞋子!

“公主還真是會說話,三言兩語就把連玦氣個半死,真是太痛快了!”桑雨心情大好,神采飛揚,跟個小孩似的。

“請將不如激將,我也是想他能夠替祁家做些事,”慕容寒枝嘆息一聲,搖頭,“可惜,未必能夠如我願,連玦此人……”

桑雨不屑地聳聳肩,“無謀無略,草包一個。”嘿嘿,這樣說還蠻順口的。

慕容寒枝白了她一眼,“就你知道。”

關於“魅影”殺人如麻之事,市井之間也有種種傳言,不過也僅止於傳言而已,因為誰都沒有親見“魅影”長什麽樣子,是男是女,是老是少,也都沒有親眼看到他殺人,大家都是道聽途說而已。

連玦被慕容寒枝一激,還真就下起了功夫,當然,因為他從來沒有查過案,所以也不知道應該查些什麽,還是連相看他好像真的挺上心的樣子,也挺高興,從旁指點他,讓他去盤問祁家人,再翻看一下之前“魅影”犯案的卷宗,對比一二。共反聖號。

可連玦一向粗枝大葉慣了,就算把卷宗拿來看,也看不出什麽來,把他給煩得,直想摔桌子砸人。不過,在翻看祁祥瑞的有關卷宗時,他突然想起那個血字來,“對了!那個‘許’字會是什麽?應該是指一個人!好,就從這裏下手!”他兩眼放光,不禁為自己的聰明才智而興奮不已。

接著他就著令府衙的人開始四處盤問,在祁祥瑞認識的人,或者有可能與之結怨的人當中,有誰是姓“許”的,然後帶回來嚴加拷問,並自以為很聰明地想出一條“引蛇出洞”之計,故意讓人放出風聲,說官府已掌握了“魅影”的重要線索,因為祁大人死前已經寫下兇手的名字,不日就會將其捉拿歸案。

一時之間,京城子民都被連玦的大肆搜捕給搞得人心惶惶,夜不能寐,整個京城都籠罩在一種異樣的緊張氣氛之中。大概是被連玦的氣勢給嚇到,又或者是“魅影”並未打算接著殺人,反正自打連玦放出風聲之後,“魅影”就沒有了動靜,銷聲匿跡了一般。

如此一來,連玦是大為得意,逢人就說自己神威無敵,嚇住了兇手,他再也不敢出來犯案。桑雨聞聽此言,嗤之以鼻,“連大公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,他所要做的是把兇手捉拿歸案,而不是把“魅影”給嚇到不敢露頭,一輩子都不現身!“慕容寒枝慢慢搖頭,臉有憂色,“我擔心的倒不是這個,兇手如果還想犯案,早晚會有破綻露出來,可連玦如此不知輕重,弄得滿城風雨,很容易讓‘魅影’以為他真的掌握了什麽證據,為策安全,‘魅影’很有可能會找他麻煩,甚至----”

“殺了他?!”桑雨一驚,繼而一喜,“那不正好?反正連家父子都不是好人,‘魅影’要真的出手,倒省得太子殿下頭疼了。”

“桑雨,你胡說什麽?!”聽她出言惡毒,慕容寒枝臉色一沈,叱責道,“就算連相居心不良,可連玦並非大惡之人,再說,是非自有公斷,國有國法,家有家規,‘魅影’非君非官,豈能任由他輕易定人生死?!”

一番話將桑雨罵到滿頭冷汗涔涔而下,也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有些過分了,顫聲討饒,“是,公主教訓的是,屬下知錯!”

知道錯就好。慕容寒枝這才臉色稍緩,覆又想起剛才擔憂之事,“但願連玦能知道輕重,躲避一二,還有,連相是過來人,怎麽不提點他一二,還真是----”她哪裏知道連相並不讚成連玦這樣做,可他知道時,為時已晚,他除了叮囑連玦處處小心,並派了高手保護他之外,也無其他法子可想。

桑雨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麽好,兩人正沈默著,一名侍衛走了進來,跪倒行禮,“稟公主,丞相府護衛求見。”

丞相府?慕容寒枝一怔,一般來說都是連玦親自來找她,今日這是何意?“什麽事?”

“屬下不知。”

慕容寒枝略一思索,“讓他進來。”盡管不想跟丞相府有什麽牽扯,但萬一真的有什麽事,可別給耽擱了才好。

侍衛答應一聲,轉身出去,不多時一名三十歲上下的男子走了進來,“公主,小的是丞相府護衛成豪,是少主派小的來知會公主一件事。”

“少主?”慕容寒枝明白過來,“你是說連公子?”

“正是,”成豪暗道一聲多此一句,都說了自己是丞相府護衛,那少主還能是別人?“少主今日接到一封密信,有人自稱知道‘魅影’現在何處,約少主相見,少主已等不急先過去,要小的來知會公主一起。”

什麽?!慕容寒枝吃了一驚,“忽”一下站起身來,“連公子已經去了?!”太亂來了!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,此人根本不可能知道“魅影”之事,他(她)秘密約見連玦,肯定有著非同尋常的目----搞不好就是“魅影”要殺人滅口!

“是,少主走了有盞茶功夫,他讓小的----”

“在哪兒!”慕容寒枝一怒一急,汗都流了下來,“他們在哪兒見?!”

成豪被她的突然變臉弄得一呆,話都說不順暢,“城、城東竹、竹林。”

“桑雨,去叫桑霖一起,快!”慕容寒枝等不及成豪把話說完,拔腳就跑,“遲了恐怕就來不及了!成豪,連相知道此事嗎?!”看來是不知道,否則他怎會看不出其中有詐,而放任兒子去冒險。

果然,成豪搖頭,“不知,丞相大人一早去上朝,到現在還沒有回來,少主說這人聲稱不要帶任何人去,他只告訴少主一個人,少主就不準我們跟著,只讓小的來知會公主。”

糟了!慕容寒枝心裏呻吟一聲,一種不祥的預感從心底直升上來,她渾身都已開始發冷!不應該如此大意的,前一段時間連玦大張旗鼓地宣揚已知道兇手是誰,“魅影”怎麽可能什麽都不做,就算明知道自己沒有留下什麽破綻,但這種事當然是寧可信其有,不可信其無,他會找上連玦,是再自然不過的事。

馬豪見她十萬火急的樣子,心裏也不禁“咯噔”一下,白了臉色,“公主,是不是有何不妥?”

“去了再說。”慕容寒枝心急如焚,無心其他,匆匆應了一句,不大會兒桑霖兄妹趕著一輛馬車過來,幾個人先後上車,桑霖也不多問,催動馬車如飛般往城東竹林駛去。

但願,還來得及。

事實證明,來不及了。當他們趕過去之時,遠遠就看到竹林外有一名黑衣人,大白天的戴著一個鬼面具,只露出兩只眼睛,手中並沒有拿什麽兵器,但桑霖桑雨已經很明顯得感覺到,一股淩厲的殺氣從他身上散發出來,令人不寒而栗。

連玦就站在他對面,因為隔得遠,看不清他臉上是什麽表情,只見他不住後退,似乎在說什麽,黑衣人卻只是搖頭,然後慢慢逼過去,連玦就一直後退,腳底下一絆,人就坐倒下去,卻仍試圖逃走。

“桑霖,快!”慕容寒枝嚇得臉無人色,顫聲催促桑霖,“快去救連玦,快點!”

從這裏過去還有二、三十丈的距離,眼看著連玦手腳並用地在地上爬,黑衣人一個閃身過去,擡腳就向著他的脊背踏下去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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